“性商杯”征文大赛作品

作者：邱荣根

　　有奶便是娘。奶，乳房也；奶，女人也。可见，乳房不仅是女人身上的一个性器官，还是女人的重要标志，因此，理所当然地被视为区分男女的主要性别器官。正因为如此，乳房的挺与不挺，乳房的大与小，便常常成为男人们谈论的话题。不过，这些话题，一般都是背着女人谈论的。

　　我小的时候，似乎对女人乳房并没有十分在意，那时的女人，尤其是结过婚的女人，并不看重自己的乳房，她们会时不时把乳房亮出来，随意暴露在外面，让乳房透透新鲜空气，更谈不上为乳房“美容”和呵护了。因此，那时的眼睛是幸运的，常常在经意间就能看见女人的乳房。而作为女人，也常常报之一笑，或者拿乳房与你逗乐，全没有那种害羞和不自然的感觉。

　　有两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。

　　一次是下午放学回家，那是一个很热的夏天。我每次回家，都要经过一片稻田，那次也不例外。我沿着细细的田梗往前走，快走到稻田中央的时候，突然听见水的响声，又往前走了十几步，拐了一个弯，我被眼前的情景吓着了，站在那里不敢往前走了。田梗拐弯处有个小水塘，一个女人穿条短裤，赤裸上身在那里抹澡，她两只手有些焦黄，身上的皮肤却是那样的白，两只乳房被她洗得跳来跳去，我看见她用手上的毛巾抹着肥硕的腰，然后抹了几下乳房，乳房抹过来又被弹了回去。我不敢再看，想往回走。这时，女人看见了我，她似乎并不在意，把水撩得花花响，一边用方言问我是放学了吧？我说是的。她说你过去吧，你一个小鬼怕什么怕？我又不是老虎？我快步向前走去，心在扑通扑通地跳着，我仿佛看见她硕大的乳房上长着两只眼睛，挺在那儿直钩钩地看着我，我不敢停步，很快从女人身边过去，就连她的脸我也没有看清楚，可是，那两只颤颠颠的乳房，却深刻留在了我的脑海里。

　　一次也是在夏天。那个夏天热得让人受不了，天空仿佛被火点燃，到处都是滚烫的热浪，晚上，人们纷纷搬着竹床竹椅到户外乘凉休息，有的人甚至整夜不进屋，只穿个短裤头就可以露天睡觉，安安稳稳地睡到天亮。

　　一天晚上晚饭后，我就约了几个小朋友外出“打游击”了。这是我小时候常玩的一种游戏，手拿木制手枪或纸折的手枪，小孩儿分两拨，一拨好人一拨坏人，然后就开始好人抓坏人的游戏，抓到坏人就“打死”，如果超过时间抓不到，就算输了。这种游戏常常是在住宅区进行的，有时要玩到十一、二点钟才回家。

　　那时的住宅区，其实就是一些很普通的平房，平房结构与现在的不同，每栋房子前面都有走廊，可供人们吃饭、休息之用，不过，天一热，人们在走廊里根本呆不住，就都到户外纳凉了。我们这些“打游击”的小孩，总是在人家的走廊里跑来跑去，惹得一些大人们总是说，看这些小孩，调皮的不得了，烦死了。她们说她们的，我们玩我们的。这时候，我看见那些怕热的女人，都把上身脱得一丝不挂，露出两只大乳房乘凉，我依然在她们中间跑来跑去，像没事儿一样，一个女人冲我喊道：跑什么跑啊，烦死了！过来，阿姨给你吃几口奶，吃了奶就回去，别老在这里烦人了。说着，还真把乳房托起来，用一只手做出挤奶的动作。我跑得远远的说，不！你没有奶的。

　　“谁说没有奶？我挤给你看。”女人真的用劲一挤，乳头被挤得鼓鼓的，还真有一丝奶汁滮了出来，我吓得跑开了，几个女人那里开怀大笑起来。

　　那时候，可能是因为太小的缘故，只知道乳房是喂小孩用的，除此之外，似乎并没有其他用处。而那时的女人，对自己乳房的裸露也并不在意，就像对待人的鼻子、耳朵和手掌一样，一切都显得那样自然而贴切，文革那阵子，女人的乳房突然间“消失”了，因为乳房的“消失”，男女间的性别差异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，无论男人女人，或灰或蓝或草绿，单调的着装，宽大的衣袖，让女人有些男性化了，使最能够体现女性特征的乳房，也被禁锢在那单调的色彩里面，那时的女人，无论走路、唱歌、跳舞，都完全显示出一种男人的风度，人们从不谈论乳房和穿着打扮，因为那都是“四旧”的东西。有一个女人不识时务，穿着紧身了点，乳房高了点，走路扭了点，便遭来一阵猛批，谓之“除四害”破“四旧”，可怜这个女人只能任男人摆布：剪去长发，剃成“阴阳头”，剪去紧身衣，令其穿上男人衣裤，脖子上挂一块牌子和一双烂皮鞋，牌子上书：我是妖精！我是破鞋！由此，乳房的“罪过”可见一斑。

　　现如今，女人的乳房成了尊贵的“玉乳”，被社会理念和女人的感觉精心呵护着，它既是令人怦然心动的性器官，又是女人气质、成熟、健康的一种标志，正因为如此，花样翻新、千姿百态的乳罩、胸罩和纹胸，将一对对或娇小或丰满的乳房，衬托得恰到好处。这当然是女人的一种幸运，也是乳房的一种幸运。不过，也有让人们不知所措的时候，因为乳房的专利和所有权已再只属于女人，同样也可以属于男人。当男人拥有乳房的时候，乳房的意义仿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像。

　　对于男人来说，有了乳房，可能会出现两种情况：第一种，成为又男又女的人，他的上身是女人，有着丰满的乳房，他的下身是男人，有着男性的性器官，这种有乳房的男人，习惯上被人们称之为“人妖”。对于“人妖”，人们常常不把他们当作男人或女人看待，他们的社会性别是模糊的，只是当他们露出乳房的时候，人们觉得他们像个女人，而不看上身只看下身的时候，人们又会觉得他们像个男人，这时的乳房，似乎成了一种供人参观、供人猎奇的东西。

　　第二种情况：男人变成女人。这个“变”是以手术为前提条件的，通过手术，整个男性的“零部件”来了个“大换班”，从手术角度和外貌上看，他们已经是女人了，并且很快进入女人的角色，医学上把这种人称之为“变性人”。然而，尽管他们已经是女人了，有了丰满的乳房和女性的身体，可他们现在的女性性别和过去的男性性别特征，往往会在人们的观念里产生某种冲突。除了惊异和好奇之外，人们仍然很难把他们与真正的女人等同起来看待。

　　话又说回来，即使是真正女人的乳房，也常常会有“人造”之嫌。随着美容术、隆胸术、丰乳术的不断革命和进化，对乳房的修补和再造，已不再是异想天开的事了。乳房扁平的，下垂的，一边高一边低的，或者乳房虽挺却不令人满意的，都可以通过手术达到丰乳高挺的目地，让别人看到一对匀称性感的乳房或深凹的乳沟。

　　毋庸讳言，女人往往会为自己拥有一对高耸坚挺的乳房而自豪，男人们也往往会以女人乳房高低，来评判她们的性感程度。然而，我倒以为，就乳房而言，确实是今非昔比了，现在的乳房与我小时候看见的乳房，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了。

　　但是，我坚定的相信，乳房与性，却是一个永恒的话题。是我们生活、生存、生育的源泉和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