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州吴氏“性用具王国”内幕
而如今人所共知的一个事实是,温州吴氏家族创办的“爱侣”性保健品公司已发展成为一个“性用具王国”,其实力跻身世界同行业前10名,吴伟本人更是被国外媒体称为中国的“性用具大亨”。
“赤裸裸”的生产流水线
“我的想法是,把性用具做成像家电一样的耐用消费品。”吴伟轻描淡写地说。但是,他在招聘员工时,却远比家电企业难得多——车间里“赤裸裸”的景象,曾经吓跑了近三成务工者。
吴伟的车间通常禁止参观,据知情人士介绍,那里的雇员绝大部分是女工,有些还很年轻,生产流水线旁的她们面无表情,动作娴熟,仿佛那一件件从眼前“淌”过的成品并非仿真生殖器,而是手电筒。
吴伟说:“虽然我们的产品看起来千奇百怪,让人面红心跳,但其实这也只是一种枯燥、重复的工作。而我进入性用具行业,坚持到今天,也没有什么传奇的故事。”
事实并非如此。当地人告诉记者,因为有日本股东的背景和强大技术力量的支持,吴伟的产品已达到世界同类产品的先进水平,其家族企业跻身全球业界前列,而吴伟本人则被国外媒体称为“中国的性用具大亨”。据说,美国最大的性用具生产公司TPC的总裁曾经亲自飞抵温州,看看自己的竞争对手到底有什么法宝。香港、台湾地区的一些同行也艳羡不已,派出伪装成记者的商业间谍,以采访做掩护,企图剽窃他的最新设计。
这也是吴伟对媒体“敬而远之”的一个重要原因。据称,美国《时代》周刊记者在当地同行陪同下前来采访时,也受到了谨慎的盘查。
吴伟告诉记者,虽然工厂规模进入世界十强,但公司拥有的核心技术并不多,如果核心技术被剽窃的话,那生意就没法做了。
尽管如此,近年来,吴氏家族在我国乃至亚洲性用具行业中的垄断地位依然无人动摇。对这一点,吴伟归结为——做别人没想到或者不敢做的事——不失时机地进入一个冷僻甚至充满禁忌的行业。
而且,吴伟坚持认为,他的公司生产的那些花花绿绿的仿真性用具,可以帮助性功能障碍者有所恢复,有效减少计划外人口的出生,甚至降低性犯罪的发案率。
“这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坏事吧。”吴伟说。
玩转性用具的家族
根据有关部门的统计,吴氏家族的产品如今被卖到了30多个国家和地区,而吴伟的公司更是吴氏家族性用具产业链的核心,除了管理整个家族的生产基地,吴伟还负责开拓海外市场。2005年,“爱侣”公司有90%的产品销往国外,并覆盖了近70%的国内市场。
记者了解到,在吴氏家族中,老大吴伟是“爱侣”公司总经理,老二吴辉则为“亚当夏娃”保健品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,而另一个弟弟吴晓主要负责上海地区的业务。
三兄弟负责的3个公司,既完全独立经营与核算,又在吴氏家族的“一统天下”之中。而这个“天下”的统治者,便是媒体极少提及的吴氏三兄弟的父亲——吴振旺。
吴振旺的公开身份是“爱侣”公司的董事长,而事实上,从创业之时起,整个家族企业的运作都在其操控之下。只是到了近年,吴振旺才将直接经营权交付其子。
现在,吴振旺基本上已退居二线。据吴伟回忆,父亲吴振旺早年在上海经营一家工业公司,1993年,公司一名雇员卷走1000多万元资金后“人间蒸发”。“那几乎是公司的全部资产,我父亲遇到了人生最大的挫折。”吴伟说。
当时,吴振旺的那家公司经营的机电设备也因技术落后遭受市场的淘汰。吴伟刚好在一本叫做《太阳月亮》的香港杂志上看到中国第一家性用品专卖店在北京开张的消息,于是,吴振旺、吴伟、23岁的吴辉和女友四人打点行李,赴京考察。
而其时此类产品已并非少见,只是来自政策与道德层面的“坚冰”尚未消融,国内的厂家要么是地下作业,要么就随时准备被打击。直到上世纪80年代中期,“性用具”仍被定性为“淫具”。从事这一行业,不仅有投资风险,更要冒法律与道德上的风险,稍有不慎,便会身败名裂。
但是,吴家父子觉得“性用具”市场并非毫无可取之处。吴伟告诉记者,首先,它被应用在“性功能障碍”病人身上。由于社会文明的进步,长期以来被密实掩藏着的“性功能障碍”问题日益受到国人关注,许多医院从泌尿科中细分出了性(生殖)专科。对性功能低下的患者,一般而言,通过“物理性治疗”——即通过性工具,就可以得到比较好的治疗,或直接解决相关问题。这无疑为此类产品打开了一个合理的入口。
由此,吴家父子也看到了一个广阔的市场。
回到温州,吴振旺找到了温州市计生委。计生委同意吴振旺将筹备中的温州首家性用品专卖店挂靠在其名下。与此同时,吴振旺押上了自己家的房产,贷款100多万元,在温州开店。温州“亚当夏娃”性保健专卖店很快开张,第一天便在当地引起轰动。半年后,吴辉把专卖店开到了上海南京路。
吴振旺此时再次抵押房产,又过去了半年时间,吴家已经有了十多家店面。吴振旺认为时机成熟,在温州经济开发区创办了“爱侣”公司,自己生产性用具。他利用自己的关系,上下奔走,使“爱侣”成为国内第一家获得中国药监局生产批文、第一个准许出口性用具的企业。
但从1995年办厂直到2000年吴振旺离开董事长的职位,虽然吴辉的“亚当夏娃”专卖店一直赢利,“爱侣”公司却始终亏损。
“那时候,技术和思路都很落后,产品种类少、包装单调——只有红、蓝两色,包装盒是‘天地盖’的样式,根本看不见产品。盒子上用的照片也只有一个男模、一个女模,由于生产规模小,产品价格要比现在贵几倍。”吴伟这样解释企业亏损的原因。
日本技术和美国商机
在吴伟的记忆中,2000年是家族企业的一个转折点。这一年,一名日本观光客“惊异”地在上海专卖店看到了他们的产品,回国后介绍给了他的朋友,双方在他的引荐下很快建立了合作关系。日方以技术和20万美元约占三分之一的股份,投资“亚当夏娃”保健品公司。
“最关键的一点是,和日方合作解决了困扰我们多年的技术难题,使我们的产品几乎在一夜之间达到了国际标准,并通过了美国FDA和欧洲DE认证。”吴伟说,“企业真正赚钱,可以说是从这里开始的。”在与日本人合作后不久,订单就纷沓而至。
2002年5月,美国《时代》周刊从本土派来记者,探秘吴氏家族的“性工厂”。
在西方记者的眼中,性观念保守的中国能有这样规模的工厂,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。《时代》周刊记者在参观了工厂后认为,从当时的规模和产量来看,吴氏企业事实上已进入世界性保健行业的前十名。
当《时代》周刊将吴伟——中国的“性用具大亨”介绍给全世界后,吴伟用“无心插柳柳成荫”来形容他的收获:“以前,许多外商只知道我们的产品,但并不知是哪儿生产的,看到媒体的报道,他们不远万里来到温州。从那时起,我们的流水线24小时不停地生产,我吓得都不敢接订单了。”
吴伟对记者说,同世界一流的同行相比,他的企业还有很大的距离。吴伟说:“我们面临着如何建立销售品牌的问题,如果只是来料加工,技术和销售都掌握在别人手里,你不可能做到最大。”
杀向海外的“中国狼”
市场份额的急剧扩大,点燃了吴伟积蓄多年的野心,他要大干一场,决定同时开拓国内、国外市场,为此重金聘请了一批熟悉当地情况的“美国通”、“欧洲通”,建立起了自己的海外销售网络。
虽然“爱侣”商标在国内有一定的知名度,但真正的品牌必须有国外的知名度,特别是在美国的知名度。吴伟说:“做品牌是做性保健品的必由之路。”吴氏企业走向海外的第一个规划是买一个品牌。吴伟说:“我希望能找一家合作伙伴,买一个海外品牌。独家购买品牌我们还有点力不从心,在美国,一个中小品牌的估价大约在500万美金。像‘花花公子’这样的品牌,目前我们还不敢碰哦。”
目前,“爱侣”公司已委托上海的证券公司运作此事。
吴氏企业走向海外的第二个规划是在美国办自己的公司,吴伟认为海外市场的潜力非常大。眼下,吴氏公司已经悄悄地在美国注册成立公司,并派27岁的小弟吴晓去主持大局。
对此,吴伟有一句名言:中国的性保健品公司并不怕“狼”来,相反,美国的公司却怕中国的“狼”去。“中国的相关市场目前只是露出了冰山一角,远谈不上成熟。”吴伟说,“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世界一流的性保健品公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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